谦金

【楼诚】定南城(十四)入局

看来大家还是比较喜欢嗲精这种欢乐向的,我上次见300+的热度,是两个月以前……

写定南城太烧脑了,我现在看之前的大纲,已经有一部分看不懂了……

14 入局

来人附身在汪芙蕖耳边低语了几句,汪芙蕖一扫郁色,明快得像秋日晴空。汪曼春不禁来了兴致,娇俏地笑着,问道,

“叔父,什么事儿这么高兴?也说来让我听听。”

汪芙蕖嗨了一声,屏退旁人,稍稍收了喜色,

“前几天要找的人,找着了!”

“哦?”汪曼春放下茶杯,略带狐疑,“不是铺天盖地找了七八日也没影么?怎么突然又出现了?”

“别提了,之前只找了活人,谁想过往死人堆里扒拉呢?”

汪曼春忧心,迟疑道,

“那……人都死了,我们说是程少爷,人家就能认么?”

汪芙蕖摆摆手,显然觉得不足为虑,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,

“我们说是真的,谁会说是假的?”

也是,各家都是拿着照片找,真真假假的,谁又知道?难不成是叔父见有利可图,心思活泛了?

汪曼春半是玩笑半是认真,探着汪芙蕖的口风,

“叔父,你别是瞎找了个死人,想狸猫换太子吧?”

汪芙蕖轻哼了一声,似是自叹,

“这主意我还真想不出。是我们的人先找着了这个死鬼程少爷,不是我汪某下套的。”

汪曼春还是放心不下,直觉告诉她此事有蹊跷,可她说不出。

“那这人,我们送哪去?”

汪芙蕖眼珠一转,瞄了一眼桌上,汪曼春这才注意到上面平铺的报纸。

一篇寻人启事。

读罢汪曼春惊得站了起来,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,

“这是人家亲娘!人家能认不出吗?

他这侄女倒是样样不错,就是心思浅了些。

汪芙蕖气定神闲,饶有趣味地看着汪曼春。

“这登报的,可不是他亲娘。你要不要跟我打个赌,看这个桂姨,会不会出认人来?”


翌日。

这已经是第四杯茶了,冲泡后如白云翻滚,翠碧诱人,汪芙蕖呷了一口这洞庭碧螺春。

这宅子不大,紧凑得很,不同于北京城的四合院,这栋房子白墙灰瓦,门内零星地栽着几棵竹子,风格上更偏向江南。

下人已经去通传几回了,可迟迟不见人来。汪芙蕖也不急,连问都不曾多问一句。

日头一点点移动,转眼快到晌午。屋外忽然传来噔噔噔的硬底靴踏在方砖上的声响,停顿了一下,接着一人挑帘而入。

这人面皮黢黑,目似铜铃,阔嘴大耳,眼神炯炯,一副天生的武人相。汪芙蕖站了起来,眼角噙笑,

“不知是樊帅前来,失敬失敬。”

那人大手一挥,冲着汪芙蕖做了个“请”的姿势,

“好说好说,汪爷请坐。”

被称作樊帅的这位,全名樊人猛,早年跟着张作霖,当个贴身警卫,正儿八经的奉军。去年在北京,张作霖就任北洋军政府的陆海军大元帅,东北的旧人水涨船高,樊人猛也混上了京师警察厅副厅长。要说也是人家各人的本事,眼看奉军江河日下,樊人猛势头却有增无减。

局内的人多多少少能看出来点意思,可如今张作霖回天乏力,看出来又能如何。

汪芙蕖对这位樊帅有所耳闻,报纸上也曾见过几回,但要说程家这事幕后是他,汪芙蕖还是吃了一惊。

看来这程少爷,就是樊人猛的投名状了。

要不说蒋介石手段高呢,在这个裉节上,程少爷若是保得住,当然是他北伐势如破竹的功劳;若保不住,屎盆子往旧军阀身上一扣,自己还能慷他人之慨,演个不念旧恶。

好算盘。

“咱们明人不说暗话,汪爷来,想必是带了我想要的货了。”樊人猛开门见山,二郎腿一翘,十足十的架势。

“我是商人,谁给够了银子,东西就卖谁。货到哪去、干什么用,一概不问。”

樊人猛哈哈大笑两声,一拍大腿道,

“敞亮!您开个价?”

汪芙蕖伸出来几根手指,晃了晃。

“成交。”樊人猛毫不迟疑地答应,一个大子儿都没往下还。

“痛快!”汪芙蕖抚掌大笑,冲着身后跟着的人道,“抬进来吧!”

话音刚落,樊人猛脸色一变。眼见二人抬进来一个担架,蒙着一袭白布。樊人猛眼睛一眯,目露凶光,声音却轻,

“汪爷,我刚才出是活人的钱,死的可不值这个价了。”

汪芙蕖刚想说什么,樊人猛挥挥手止住了他的话,浮现出一丝危险的笑意,

“这要是货不对版,不但分文不值,还得赔命呢。”樊人猛转头,喝道,“来人,带阿桂。”


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被带了进来,衣裳干净,头面齐整,不像被苛待了。这女子也还镇静,不惊不惧,有几分大将内人的风骨。

樊人猛抬抬手,一旁的下人来,将白布掀开小半,露出个人头来。樊人猛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通,便移开眼,叫阿桂上来。

他不认识程明灿,看了也白看,反正他的注,全押在了阿桂身上。

阿桂慢慢绕着死尸周身转,脑子里飞速地想着主意。程明灿跟她十年,看这尸体的第一眼,她就知道不是。可这不是该如何说?

汪芙蕖丝毫没有被樊人猛之前的阵仗吓到,此刻漫不经心地提点着阿桂,

“阿桂,你看清楚了再说。报是你登的,这人要是真的,你也就自由了。”

阿桂咬了咬唇,抿着嘴不说话。

寻人启事众人皆知,她被扣着,万万没有心向着绑匪的道理。只要她说这人是真,就能和汪芙蕖瞒天过海,就此脱身。她要是说假,汪、樊、她三人均不受益。那她冒死说真话的动机就很可疑了。

一边是显而易见的实在好处,另一边是死局,傻子都知道该当如何。

说,还是不说呢?

若是道破,等于放着现成的机会不跑,传回去必然让程明灿起疑,不仅错失了唯一的机会,更让他确认了灭门凶手,接下来不知道还会有多疯狂的报复等待着她。

千算万算还是踏错一步。但凡送上门的是活人,她都有办法不动声色地让那人露个破绽,接下来自然有樊人猛去找他晦气。可事到如今,她只能咬咬牙,吃了这个暗亏。

桂姨定了定神,冲樊人猛躬身,道,

“确实是我儿。”

樊人猛眉头皱了皱,沉声道,

“看清楚了。”

“千真万确。”桂姨依旧低着头。


汪芙蕖转着手里的小叶紫檀,暗暗松了口气。

看来这个赌,自己是赢了。


评论(94)

热度(348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