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蔺靖】尊前是故乡(十七)锁麟囊
我知道《锁麟囊》是1940年才首演的...我特别喜欢而且觉得非常合适,所以让他们去听这出戏了...
time line已死...勿深究...
啊!我也成为日更侠了!
十七 锁麟囊
这一日大清早就瞧见蔺晨和战英在前院台阶上一处站着,蔺晨嗑着瓜子,战英拿鹿皮擦抹自个儿的龙泉剑,两人手里假惺惺地忙活着,眼睛却时不时瞟一下庭前天不亮就起身练功的慕羽。
还是战英忍不住开口:
“先生,你说她什么时候走?”
蔺晨瓜子皮一吐,甩了甩额前的刘海:
“这我哪儿知道去。”
战英换了棉布,顺着剑柄纹路细细地拭,斜了蔺晨一眼:
“你不会是起了歪心,要把她收了做侧室——”
蔺晨上前一把捂住战英的嘴,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,确定景琰不在边上才放开他,两手相互拍了拍,整了整长袍,还是心有戚戚焉,从怀里抻出折扇,照着战英脑袋就是一下:
“你小子想让我死啊!”
战英抬手揉了揉无辜受累的额头,撇了撇嘴:
“那你还不去劝劝她?”
“劝!劝!我这就去!”
语毕,蔺晨低头瞄了一眼刚才突然松手而洒了一地的瓜子,惋惜地摇摇头:
“暴殄天物,你看你这败家孩子,一会儿把地上都收拾干净喽。”
“明明是你——”
蔺晨只留给他一个轻摇着折扇的飘逸背影,迈着方步踱走了。
景琰精神一日比一日好,到底是底子厚,加上蒙古大夫日夜调养,奇药山珍源源不断地供着,想不好也难。
蔺晨见景琰在院中练剑,便没有做声,挑了个日头晒不到的廊檐,倚着门柱在旁观瞧。
剑锋带怒摇山岳,剑意通灵射斗牛。行云流水,汪洋恣肆。明明是皇室贵胄,却带着一股滚滚红尘踏浪归来的江湖气。
好看。怎么这么好看。
等景琰三十六招舞毕,蔺晨下到庭院中为其拭汗,雪白的绢沾湿了大半,散发着草药的清香。景琰越发紧张,一动不动,鼻尖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,像新开的莲叶上饱满圆润的晨露。蔺晨凑近,感觉景琰羽翼般的睫毛轻轻拂过眼睑,吻上景琰鼻尖,将汗慢慢吮入。
景琰脸腾地一下红到耳根,只听蔺晨在他耳边低声道:
“从京城新来了个戏班,你在家里闷了这么久,要不要晚上和我去凑个热闹听听曲儿?”
“那自然好。”
“景琰,只是这次须叫慕羽同去,有些事,得有个了结。下次我们二人单独去,只你和我,可好?”
景琰墨眸一转,旋即笑出声来:
“合着你在这儿等我呢,我说呢,一大早的这殷勤献的,啧啧。”
“哟呵,你这小没良心的,为夫平日里对你不好么?我是那样的人么?你满金陵扫听扫听,我蔺晨走到哪儿贞洁牌坊跟到哪儿!”
“为夫?蔺晨,是不是风太大我听岔了?你再说一遍,来。”
景琰一边不动声色地问,一边开始活动筋骨。
蔺晨拿扇子护住上三路倒退几步:
“真打起来你未必是我对手啊!”
景琰右脚后撤一步,前腿弓后腿绷,双手于胸前握拳起势,向蔺晨挑扬了扬眉:
“那咱俩比划比划?”
蔺晨气沉丹田,暗自运劲,足下猛一点地,借力翻腾到空中,景琰只见一团白影一闪而逝,留下句话:
“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,先走,晚上记得来啊!”
景琰笑着收了架势,秋意渐浓,但他怎么感觉是满庭春呢。
如今的金陵城早已驱散了暑热,夜里倒有些凉意。独上秦淮,望满月秋色如洗,彩舟云淡,星河鹭起。
蔺晨拿了件披风,站在戏园子外等景琰。不多时,倒是慕羽先来了,看着蔺晨手里的披风也懒得问,转了身去看门口的水牌子。
等景琰来了,一行三人迈步进了戏园子。蔺晨是常客,出手阔绰又不傲气,跑堂的小倌儿忙前忙后,招呼着落了座又去添茶,端来了点心顺带把折子呈上让蔺晨点戏。蔺晨随手翻了翻便合上了,折子递将回去:
“来一出《锁麟囊》吧。”
“好嘞!蔺大爷——《锁麟囊》一出——”
尾音绵长悠远,单是伙计尚且如此,正经的戏班自然更不在话下。虽是久居金陵,蔺晨也在这千回百转的吆喝中偷了一分京城的慵懒出来。
戏台上正演着高楼起高楼塌,兴衰成败一霎。蔺晨听得入味,“春秋亭”一折的西皮流水更是目不转睛,手指轻扣着桌面,和着京胡的拍子,卯足了劲等着叫好。到了“朱楼”一折,蔺晨一改前态,正经危坐,也止了玩笑,景琰也不由好奇,只听台上薛湘灵哭唱道:
“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,他教我收余恨、免娇嗔、且自新、改性情,休恋逝水,苦海回身,早悟兰因。”
蔺晨不着痕迹地重复了一遍这几句词,转头对慕羽道:
“让你一个南楚小姑娘来和我们听京戏,着实是委屈你了。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,唱词能听得明白么?要不我给你讲讲?”
慕羽咬了咬下唇,半晌才吐出两个字:
“不用。”
她句句听得分明,可她一条也做不到。
收余恨、免娇嗔、且自新、改性情,休恋逝水,苦海回身,早悟兰因。
蔺晨啊蔺晨,再没有比你更通透聪慧的人,也再没有比你更难打动的心。莫将初见的喜欢都消磨殆尽,年少时光尽付东流。你有你的江河万里,我有我的海阔天空。咱们就此别过吧。
慕羽看了一眼景琰,偷偷擦了眼角珠泪,推说自己身体不适,起身告辞,赤红的衣袍扬得飒飒作响,走得干脆利落,始终不曾回头。
景琰目送着慕羽大步流星出了门,对蔺晨道:
“你不去送送?”
蔺晨从始至终没回头,此时听到景琰问,依旧是波澜不惊:
“终须一别,无为在歧路,儿女共沾巾。 我和她就到这吧,我打发战英去送了。”
“你使唤起我的人来倒是得心应手得很。”景琰把手上的榛子酥往盘子里一搁,不由暗自同情起战英来。
“哦?景琰不忍心?那要不你去送送?”蔺晨眼睛与灯火交辉,流光溢彩,口中的话似酒似蛊,不动声色地噬乱人心。
“切,人家喜欢的又不是我。”景琰笑着摇了摇头,总感觉蔺晨在胡搅蛮缠,偏偏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。
蔺晨眼中笑意更深,手支着下巴上歪着头看景琰,吐气如兰:
“可是,我喜欢的是你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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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章写得我心神荡漾~啊!春天!
琰琰,我的朱砂痣!阁主,我的白月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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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的存在是我莫大的鼓舞,鞠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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