谦金

【凌李】久别重逢（三）让我感谢你，可以喜欢你

 三 让我感谢你，可以喜欢你 

       李熏然把车开到凌远家楼下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。他今儿一直放空，同事叫他，经常喊两三声他才能回过神来。好不容易熬到下班，李熏然记得自己去取车，打火发动，驶出警局。至于是如何鬼使神差，一路把车开到凌远家楼下的，他怎么也想不起来。 

       想不起来就不想了，脑仁疼，反正来都来了。 

       李熏然趴在方向盘上，下巴支在胳膊上向外张望。这几天受冷空气影响，北方开始大幅度降温，北京更是冷得活不了人。李熏然又是出了名的畏寒怕冷，以前每年冬天都把自己穿得像个移动的高压热水壶。今儿早上他刚出门就让一阵倒灌的风刮了回来，一句“你大爷的”还没说完就硬生生地被堵在喉咙里，把自己噎得够呛。 

       此时坐在车里的李熏然想了想，还是关了空调，熄火，把钥匙拔了出来。车发动着动静大，隔着十米都能察觉到车上有人。他不想被凌远看到，他只想这么悄没声儿地远远看凌远一眼。 

       一眼就成。 

       李熏然就这么等着，黑色的牧马人在路灯下反射流光，静谧得几乎要融进夜色里。 

       他终于看到凌远回家的时候已经过九点了，凌远伸手掏钥匙，像有感应似的，回头看向他停车的位置，李熏然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，像小学生没交寒假作业似的，生怕被发现。 

       所幸凌远只不过盯着看了一眼便开门上楼了，并没有什么异常。李熏然心下一宽，长舒了一口气，想着这要是被发现了，大学给自己上侦察与反侦察的灭绝师太不得活剥了他，警校的脸都让他丢干净了。 

       李熏然努力让庆幸盖过了那一点不着踪迹的失落。 
 
       凌远回家以后没开灯，他径直走到窗边，久久地望着楼下。李熏然的车就停在那儿，里面的人也不知道等了多久，不用猜，肯定冻得浑身僵硬，手脚都跟冰棍似的了。大冷天的也不知道他穿没穿护膝，有没有为了好看不穿羽绒服只穿个皮夹克，这孩子真是一点儿都不让人省心。 

       再等等吧，也许他一会儿就走了。

 
       凌远这么劝着自己，开了灯，转身进厨房准备弄点热汤面。 

       凌远以前因为申报项目少不了应酬喝酒，把止疼片当饭吃，落下了胃病。和李熏然在一起以后，他们曾约法三章，第一条就是要好好吃饭，保证在对方上手术或者出任务的时候不会后院起火，不让对方分心。医生和警察，手术刀和枪，一毫厘就是生死，人命全在一思一念之间，容不得半点差池。所以直到现在，凌远都很好地保持着这些习惯，他心底隐隐约约有个念头，执拗地认为，只要他遵守约定，那么签订条约的另一个人，也是不会随意违约的吧。

 
       凌远这么想着，一边将面放进沸水里，一边凝视着窗外，才发觉外面开始飘雪了。 

       怕什么来什么。 

       凌远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，撩起窗帘，看到那辆牧马人还停在原处，车没发动，看不出离开的意思。凌远眉头皱得更紧，将面捞出来关了火，套上大衣转身出门。

 
       李熏然看到凌远时愣住了，心里憋着一万句话，但他开不了口。 

       凌远双手撑在车门上，看着耳朵冻得通红的李熏然，重话一句都说不出。凌远伸手拉开车门，车外的冷气流一下涌入，李熏然不禁打了个寒颤。凌远熟悉的气息带着暖气的温度迎面扑来： 

       “跟我回家。” 

       李熏然鼻子一酸，从善如流地锁车，跟在凌远身后进单元门。

 
       突然一下进入无光的楼道，视力适应不了黑暗，李熏然没来由得有些慌，一时停住没有动。凌远察觉到身后的人没有跟上，出声问道： 

       “怎么了？” 

       “楼道太黑，你能不能扶我一下？” 

       听到这儿，凌远跺了一下脚，楼道里的感应灯应声亮起，世界就这样恢复了光明，李熏然的心却凉了。 

       李熏然不再做声，低着头，迈步上台阶，凌远就这么站在台阶上望着他，轻笑着摇了摇头，几步走到李熏然身前拉过他的手，紧紧地攥着，力气大得骨骼都有些发疼。李熏然用力地回握着，感受着手心传来的体温，强有力的脉搏和笼罩着周身的消毒水味道。两人拖着步子慢慢上楼，他们都刻意忽略了一点，无论走得多慢，终归是要到的。 

       人呐，都贪心，看了第一眼还想看第二眼，拥抱过后想要亲吻，想让他的肌肤上沾满自己的味道，在一起第一天就筹划好了一辈子。

       凌远起初望向李熏然的时候，不过是想知道他的名字罢了。 
 
       回家之后，两人像生活了几十年的老夫老妻，洗手吃饭，餐桌上谁也没开口。吃完饭，李熏然收拾碗筷，擦桌子，去厨房洗碗，凌远给他腾了一间客房出来，准备好干净的睡衣，插上电热毯。 

       李熏然看着凌远忙活的背影，一边在脑子里措着辞，一边开口： 

       “凌远，我……” 

       “去洗个热水澡，早点休息。”凌远没回头，手上铺着被子，出声打断了李熏然的话。 

       李熏然确实好久没有睡过一个整觉了。难得的一夜无梦，一觉睡到天亮。 
 
       第二天中午。 

       李熏然请假早走，去海碗居排队要了两份炸酱面，一份烧羊肉，一份羊汤，拎着吃食直奔医院。 

       凌远看到等在他办公室门前的李熏然时，眼中的讶异一闪而过，旋即恢复常色，把李熏然让了进来，看着李熏然邀功似的一样样把食盒摆出来，掀开盖子，眼睛亮亮地凝视着他，脸上是许久未见的神采飞扬。 

       凌远不忍心扼杀这些美好与温存，可有些话，他不得不说：

 
       “熏然，你其实不必这样的。” 

       李熏然掰筷子的手一滞，嘴上却犟着：

 
       “我乐意。” 

       等终于摆好了所有餐盒，李熏然抬眼去看对面的人，认真又不容置疑： 

       “凌远，我对你好从来不是为了得到你。我是不想看你活得那么辛苦，就像你看不得我做贱自己。我想尽我所能让你轻松一些，让你下班以后有口热饭，生病的时候喝得上热水。你爱我最好，不爱我也没关系。但我对你好，是因为我只能对你好，我只能爱你。” 

       凌远坐回椅子上，还是按下了几乎要出口的问题。李熏然为什么要分手，发生了什么事，有什么他疏忽了的细节，如果李熏然愿意的话，凌远可以在沙发上枕着他的膝盖听他慢慢讲。李熏然不愿意说的话，他也不去问。如果每一天每一夜他能抱着熏然入睡，醒来握着手去逛公园，冬天见到他就不觉着冷，夏天看他笑得比日光还耀眼，那么那些问题，不知道也无妨。

 
       只要你爱我，我什么都不怕。

       凌远想到这儿，愉快地把所有配料倒进海碗里，用筷子来回搅匀，面和炸酱都拌好了去看李熏然，打趣地开口： 

       “李警官，照这么个吃法，你那点人民公仆的月工资可够呛，实话跟我说，你是不是馋我做的炸酱面了？你到底是爱我啊还是爱我的手艺啊？” 

       李熏然没想到凌远给他打了个太极，摸了摸后脑勺，试探道： 

       “秤不离砣嘛，手艺就是你的一部分啊。不过听您老人家这语气，是同意再给我一个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了？” 

       凌远从炸酱面里抬起头，一脸一字笑，嘴里淡淡吐出四个字： 

       “看你表现。”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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院长才是最想知道分手原因的人，大家都排好队不要挤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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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的存在是我莫大的鼓舞，鞠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