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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楼诚】定南城(六十四)人质

 全员亲情向,民国日常,走剧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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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4 人质

这两天,南城的一池浑水算是被搅了个天翻地覆。内有何三叔、田五上蹿下跳,外有孔武虎视眈眈。明楼、王天风逆孔武吃生肉的事不胫而走,一时间被传为奇谈。南城人都称赞这两位爷铁骨铮铮,没给北平跌份。可另一方面,他们越是刺头、越是宁折不弯,就越能刺激孔武的报复心和征服欲。

孔武这种人,遇强则逾强。

他对明楼和汪曼春的事有所耳闻,昨日一见,不过如此。汪曼春左右不了明楼,明楼对她有情义、没顾忌。要想捏住明楼软肋,还得另择下手之处。

孔武眼珠一转,计上心来。

 

下午,明台学校的先生突然疯了一般来砸门,门刚开就人跌了进来,面如土色,哆哆嗦嗦地跟明楼会汇报,说明台中午吃饭时被人接走了。

明楼额前青筋暴跳,血一下涌到了头顶,他强迫自己镇静下来,耐着性子问前因后果。先生平日里没少数落明楼,如今明台丢了,心里更是惧怕,说起话来颠三倒四的。明楼没工夫再废话,推开他出门而去。

这个时候阿诚还在学校,明楼打发梁仲春先把阿诚叫回来,自己去找王天风。已经有一个出事了,另一个不能再出事。

 

王天风听到明台的消息脸色突变,快速打开抽屉,拿了两把黑匣子别在腰后,头也不回地沉声道,

“回头再和你算账。”

外面风雪交加,朔风似刀,刀刀剌在明楼、王天风裸露的皮肤上。二人只顾快步疾走,任由风雪狠狠地拍在脸上。

 

“吃这个吗?”孔武拿起一块点心,在明台面前晃了晃。

明台留神观察着孔武的穿着和长相,抿着嘴摇了摇头,

“我不饿。”

“瞎说,”孔武挤出一副和善的笑,露出两颗发黄的门牙,“中午饭都没吃,怎么能不饿呢?你想吃什么?尽管点。”

孔武突袭学校已经让明台浑身的弦都绷了起来,大哥的警告言犹在耳,这位是什么来头,明台当时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。只是先生们都是书生,手无缚鸡之力,明台指望不上他们。

既已暴露过真面目,此时再装纯良也是无用。明台装模作样地拿起菜单翻看,拖着时间等人来。

明台手指抠着凳上的一个孔,小腿晃荡着,头垂向桌面。他知道大哥一定会来,他不担心,只是这一次,他又给大哥惹麻烦了。

 

王天风进屋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坐在长条凳上的小家伙,虽然低低地垂着头,不似往日活泼,可还是全须全尾的,王天风心里一块大石头先落了地。那么小小的一个可人儿,站起来还没长条凳高呢。

明楼也松了一口气。天知道他来的路上有多自责、多害怕。他不停地骂自己,摁住自己不去乱想,可最坏的设想还是一个接一个冒出来,他怎么能在这个当口把那么小的孩子放在学校呢?幸好苍天有眼,给了他补救的机会。只要明台没事,天大的乱子他都能扛住,南城可以没有他,明台不能没有他。

再看向孔武的时候,明楼眼中软弱惶恐尽数消殆,只有波澜难测的万丈漆黑深海。

“想怎么着,你说吧。”明楼向桌子走去,跟孔武谈条件。

孔武指着明楼,高声喝道,

“停,就站那儿。”他枪栓一拉,黑黢黢的枪口比上明台后脑勺,“我知道你身手好,别离我太近,当心吓着我,我身手可不好。特别是手,老喝酒,抖得不行。”

明楼收住脚,停在原地。

明台乖乖地坐着,身形未曾晃动丝毫,长睫毛忽扇忽扇的,看了看明楼,又看了看王天风,没说话。

孔武见要挟初见成效,不由乐了。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,早知道如此容易,还费请客吃席听小曲儿那麻烦做甚。有明台这座金矿在手,他就是想要月亮,明楼也得去摘。

“楼老大,我也不仗势欺人,这样,有三个条件,我说说你听听,你要觉得行,那咱们皆大欢喜,你要说不行那就拉倒。”

话虽如此,可哪有明楼说“不”的份。

“你说。”

“第一,我要三十家铺子,你们三人一人十家,带地契的。”孔武狮子大开口,明火执仗活抢活夺。

明楼想都没想就应承下来,

“行。”

见明楼这么痛快地松了口,孔武反倒后悔得直咂舌,心刀剜肉似的疼。

要少了。看来这位小少爷,远比他想象中之前值钱。

孔武调整了调整价码,提第二个条件,

“往后每个月南城的月贡,我要吃一份。”

“行。”明楼略一思索,答应了。

孔武乐不可支。铺面的地契是一锤子买卖,不像月贡细水长流,有了这份钱,不愁吃喝不说,还能时不时恶心一下明楼。真是笔好买卖,他现在倒有些舍不得放明台了。

孔武已经达到了目的,也不急了。像餮足的猫捻住老鼠尾巴,不吃也不放,非要一点点折磨至死。

“第三个呢?”明楼担心明台,忍不住开口问。

“这第三个么。”孔武托着腮想了想,起了玩人的兴致。

杀人诛心。

“伙计,有搓衣板吗?”

店里所有人都没见过这阵势,全躲在上菜的帘后面观战。伙计一听吆喝连忙从帘子后跑出来,直道,

“有有。”

“拿两瓢凉水泼上去,放到门口冻一会儿。”孔武嘴里交代着伙计,眼睛却紧盯着明、王二人的反应。

屋外天寒地冻,不一会儿搓衣板上面就结了一层冰。

伙计战战兢兢地把搓衣板拎进来,等候孔武发话。

 

“这第三个么,别怪兄弟小气。你折了我的面子,我得把场子找回来,要不在兄弟们面前抬不起头。这样吧,你把这搓衣板上的冰跪化了,我们俩就算两清。”

明楼看着明台,他鼻子红红的,下巴都抵到了衣襟上,好像哭了。

明楼吃过苦,受过折辱,比眼下难堪一万倍的事他都经过,但那都是在起家之前。那时候别人不把他当人,他也没把自己当人,什么尊严、脸面都抵不过一张嘴。

要吃饭的一张嘴。

若是为了自己,明楼可能还有些犹豫,一想到是为了明台,这个头低下去就丝毫不困难了。明明应该觉得欺人太甚的事,明楼却在此刻,突然松了一口气。

 

“好。完了你就放了明台。”明楼平静得很,古水无波。

“一言为定。”孔武按捺不住眼底的兴奋,几乎想从凳子上站起来,将明楼跪下的毫末看个清清楚楚。他即将把那个宁折不弯的脊梁踩在脚下,让南城的神话从此覆灭,他不光是赢了明楼,这件事,将成为所有南城人的耻辱。

明楼刚想往前一步,却被王天风一把拉住。王天风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,面具下藏了太多不为人知的心事。明楼欲挣开他,却被王天风死死钳住,动弹不得。

他听到王天风声音似乎有些哑,那个从未在他面前落过一滴泪的男人,此刻对于他,态度强硬到几近哀求,

“我来。”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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