谦金

【楼诚】定南城(二十七)零花钱

刚才格式不对,重发了一下。首页又刷不出来,能不能看见凭缘分吧。

27 零花钱 

阿诚本来是打算稍微眯一会儿就起的,没想到一沾枕头就着,沉沉地坠入梦乡。再醒来时已然是下午了,窗户外面飘来饭香,阿诚的肚子咕咕地叫了一声。

 院子里传来明台笑闹的声音,伴着微风。尚未完全醒过来的阿诚怔怔地盯着房顶,一时有些出神。

 吃晚饭时天色尚明,阿诚饿了一天,狼吞虎咽的,也不怎么嚼。明楼看着,叫阿香盛碗汤过来。 

莲子百合,清心去火。 

要账的事还没一点眉目,阿诚心急,饭后歇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又要出门。

 明楼余光察觉到阿诚移动的步伐,不动声色地问到, “要出去?” 

“嗯。”阿诚淡淡地应了一声,没有多说,生怕明楼问他去哪里。提起那个地方,阿诚说不出的难为情。

 明楼并没有这个意思,甚至没有显示出多余的疑问,倒和他聊起了家常,

 “以后你的吃穿用度和明台一样,换季的时候新做两身衣服、两双鞋,每个月有零花钱,明台两块,你五块。”

明楼说着,将五枚鹰洋掂了掂,示意阿诚过来拿。

 阿诚手心出汗,犹豫着看向明楼。

 “这——”这不合适吧?这会不会太多?

 “给你的,拿着。” 

明楼眼神安定,手一直伸着,等着阿诚来取。阿诚上前一步,最终还是接下了。

 银元拿在手里沉甸甸的,让人莫名安心。银元触手凉的,被阿诚紧紧攥着,一点点沾染了他的体温。 



八大胡同,夜。

 阿诚坐在倚澜院的大堂里,壶里的茉莉花已经续了好几回水,淡得尝不出味道,他单手捏着茶杯,指尖转动,眼睛却不放过来往的每个人。

 这次前来,他银钱傍身,要了一壶茶,几碟子瓜子点心,东西虽不多,倒也没直接被老鸨赶出去。 

老鸨知道他此来何意,看他这次没有冒冒失失地闯进来找人,心里也有了底。她一个做皮肉生意的,自然是谁给的好处多向着谁,哪有放着现成的财路不上去敲一笔的道理。 

“这位爷,你想打听的事,我知道。”老鸨凑到阿诚面前,柳叶般的眉梢随着她轻佻的神情不住地上挑。

 “你有什么条件?”阿诚开门见山,放下杯子。 

老鸨轻笑,拿出块银元吹了吹,放到耳边听响儿,

 “我呀,就爱这个声音。” 

话里话外的意思,阿诚听得明白,但他有点舍不得。这钱是他今儿刚拿到手的,还没捂热呢。现在连个毓澄的影儿都没瞧见,就这么把钱扔到窑子里,他多少不太甘心。而且老鸨只能报个信儿,这账究竟要不要得回来,且说呢。 

更何况这钱是大哥给他的,若要让大哥知道他转眼就把钱使到这烟花之地,怕是会对他寒心。

 阿诚右手摸了摸缝在大褂内侧的衣兜,银元静静地躺在那里,贴着他的身体。

阿诚直视着老鸨的眼睛,扬了扬唇,话里带着与笑意不相符的针锋, 

“巧了,这个声音,我也爱听。” 

老鸨被噎得直翻着白眼,抖着自己的小粉帕子气哼哼地走了。 



另一边的明楼,正在听梁仲春给他回禀汪家的情况。

 “南田前天去找汪曼春了,许久才见她从汪家出来。” 

“都说什么了?”

 “咱们的桩子不敢靠太近,在窗户根儿下听了个大概,好像南田提到了汪曼春和您的婚事。”梁仲春小心翼翼的,择着说法让这事听起来尽量不那么刺耳。

 明楼眉宇间笼罩了一层忧虑,这件事有些棘手。南田和汪曼春,都不是现在能动的人。他沉默半晌,吩咐梁仲春, 

“替我递给帖子,跟曼春说我明天想去看她。” 



这一夜注定漫长,无论是对怀着心事思虑对策的明楼,还是在妓院里坐了一宿冷板凳的阿诚。

 周围风月花柳,春色无边,阿诚的心思却全不在此。他连眼都不敢眨,生怕错过什么,一夜下来,只把眼珠子瞪得酸涩。连这毓澄的毛都没见着,说起这毓澄,好像人间蒸发似的,居然消失得无影无踪。 

毓澄能躲到哪去?找到他后如何让他还钱?是先放一放毓澄去找别人,还是一鼓作气拿下他?

 无数问题争先恐后地向阿诚涌来,他觉得头有些涨。 

快天亮的时候,倚澜院开始闭门谢客,顺带着把灌了一肚子茶水的阿诚请了出去。

 在大街上,阿诚漫无目的地游荡,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。他想回家。



 明楼照旧装作没看见阿诚天亮时才回房,等拖到九点了才去叫他起。阿诚迷迷糊糊的,一时不知道明楼为什么出现在这里。 

“收拾收拾,跟我出去一趟。”明楼把搭在扶手上的大褂递给阿诚,胡撸一下阿诚睡得乱糟糟的头发。阿诚醒了不少,爬起来单手支起上身,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,

 “去哪儿?” 

“汪家。到了之后机灵点,看我眼色行事。” 

“哦。”阿诚看了一眼大褂后边蹭的墙皮,脸不由一红,趁明楼没看见往靠墙的床那边扔了扔。他下床,走到立柜边上,想找身干净衣裳换上。跟大哥出去,他不想丢大哥的门面。 

明楼见阿诚在翻找新衣服,一弯腰,长臂一伸把那件大褂扽出来,依旧递给阿诚, 

“先穿这件,回来我带你去做两身新的。” 

阿诚不解其意,还是按照明楼说的做了。 

天气正好,前几日刚下过雨,不太冷也不太热。出了太阳,很和煦,把人晒得暖缓的,皮肤下微红的血丝都能看得到。阿诚跟着明楼走在街上,微风轻轻拂过他的衣摆和面庞。他觉得心里,前所未有的安静。



 三人站在汪家门前等候通传。深宅大院,高墙电网,让第一次到来的阿诚有些不自在。明楼突然回头,定定地看着阿诚,问了一个问题, 

“阿诚,你信我吗?”

 “你是我大哥,我当然信你。”阿诚笑了笑,似乎答案本该如此。


评论(26)

热度(233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