谦金

【楼诚】定南城(十七)反咬

一场互撕的大戏拉开帷幕了,这篇写得爽!

17

是夜,樊人猛刚躺下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。

“大爷,不好了!您醒醒,日本人来了!”

樊人猛连忙披上衣服起身,边系扣子边隔着门问下人,

“怎么回事?来了多少人?”

“哟,不少呢!得有一个小队吧,都拿着枪,那阵仗可吓人了。”下人急匆匆地回禀着,樊人猛说着就从门内跨了出来。

“阿桂呢?叫她起来。”樊人猛吩咐着,脚下步子越发快了。

 

为首的是南田,后面跟着汪芙蕖,两人面色均不善。南田是阴鸷中透着狠戾,满腹的怒火就要喷发出来,汪芙蕖表面恭敬低顺,浑身上下却不见紧绷,松松垮垮地站着,全然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。

樊人猛紧走两步,迎上南田,强撑出一个笑,

“南田长官深夜大驾光临,不知所为何事?”

南田洋子深吸一口气,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气,

“希望樊帅能配合我,把人交出来。”

“人?人不是一早就交给你了么?”樊人猛诧异,提醒着南田今天白天的事。

南田直视着樊人猛的眼睛,深不见底的冷冽、被戏耍之后的恼怒,十足十地从她紧咬的牙关中蹦出来,

“那个人,是假的!”

樊人猛眼神一闪,面上依旧保持着镇静。南田怎么知道那人是假的?是汪芙蕖告的密吗?那汪芙蕖又是如何知晓的?是他本来就与程明灿一伙,故意设了个套坑害樊家,还是他怕假尸体败露,所以干脆来个倒打一耙?

樊人猛心里过了无数个可能性。虽然一时间分不清阵营,可这个脏水,只能泼回给汪芙蕖了。他眼神越过南田,幽幽地盯着汪芙蕖,

“人是他送来的,我不知情。”

汪芙蕖早已想好了对策,他拨开两旁的日本宪兵,来到樊人猛面前,一副油锅里滚大的混不吝,

“哎哎,你别诬赖我。我送来人就走了,你交人的时候,我可不在场。”

“他给我什么样,我给你什么样。”樊人猛瞟了一眼汪芙蕖这根老油条,不再和他纠缠,转而望向南田,信誓旦旦。

“谁知道你中间有没有动手脚。”汪芙蕖闷哼一声,不屑至极。

“我动手脚?从南田来到你走,我自始至终没离开大厅半步,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,拿什么动手脚?”樊人猛明显急了。

汪芙蕖等的就是他这句话,

“你是没离开过,那尸体呢?尸体是不是被抬下去又抬回来的?”

“废话,六月的天在外面放着,那尸体能存得住吗?”樊人猛被逼得太甚,冲着汪芙蕖嚷了出来。

听着二人的对质,南田陷入了回忆。确实如汪芙蕖所说,尸体是她来要人之后,才又被抬上来的,也就是说,樊人猛完全有机会偷梁换柱。

汪芙蕖见南田有所动摇,加紧了煽风点火,

“樊人猛本来就是要拿程少爷去邀功,怎么会给您真的?他明摆着耍猫腻,要与大日本帝国为敌啊。”

樊人猛一把薅过汪芙蕖的脖领子,

“你放屁!你个两面三刀的阴人,玩借刀杀人玩到老子身上来了是吧?”

南田冷眼看着二人愈发激烈的争执,没有插手的意思。她招招手,身后的宪兵上前两步,她用日语交代了句什么。

盖着白布的尸体立马被抬了过来。

南田带着白手套的手掀开裹尸布,没去看那个她早已烙在脑子里的死人,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汪、樊二人的反应。她开口,不紧不慢,像一只豹子,

“是他吗?”

“是!”

“不是!”

两个声音同时响起。樊人猛知道汪芙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提拳就往汪芙蕖的脸上招呼,

“这他妈就是今天你送来的人,本就是假的!”

他速度快,汪芙蕖也不慢。汪芙蕖身形一移,拿南田当挡箭牌,躲于其后,咬死了不改口,

“今天阿桂红口白牙,言之凿凿,说我送的千真万确就是程少爷。岂是由你说不认就不认的?倒是你,把真的藏到哪里去了?还故意放了个冒牌货出来迷惑南田长官,居心叵测!”

樊人猛百口莫辩,赔了银子又惹上如此泼天大祸,怒火中烧。他三两步过去,卡住汪芙蕖的脖子,手中的力道一点点收紧,目露凶光,

“汪芙蕖,你个泼皮无赖,恶人先告状!”

“樊人猛,你——个奸诈小人,狸猫换太子——”汪芙蕖从嗓子眼里断断续续地挤出几个字,他脸涨得通红,俨然一副魂归西都绝不放过樊人猛的厉鬼相。

“够了!”南田大吼一声。

场面静了下来。樊人猛狠推汪芙蕖一把,不甘地松手,恶狠狠地瞪着汪芙蕖。汪芙蕖不住地咳着,像是要把肺管子咳出来一样,胸膛也跟着一起一伏的。

又陷入了僵局。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,南田不快已经逼近顶峰,她沉着面色,厉声命令道,

“把那个叫阿桂的带过来。”

早在下人第一遍通传时,阿桂就来了,一直站在暗处,这场大戏她听得一清二楚。汪芙蕖摆明了就是耍混蛋,既想吞银子又怕国民党和日本人秋后算账,所以要找个替死鬼。樊人猛难以自证清白,狗急跳墙,自然落了下乘。

事态发展渐渐失控,阿桂一时间举棋不定。

 

南田见阿桂过来,没急着让她辨个是非公道,先是问她的身份。阿桂福了福身,给南田见礼,缓缓说来,

“我叫阿桂,是程潜续娶的妻子,程明灿继母。”

“那你又是怎么到这儿来的?”南田打量着阿桂,审视中带着怀疑。

“家中遭难,幸得樊帅搭救。”阿桂头低着,若有若无地往樊人猛的方向瞟了一眼。

南田细细琢磨着话中的意思,目中精光闪现,不错漏每个疑点,

“搭救?听说你们全家都死了,你是怎么逃出来的?”

阿桂早就想好了说辞,此时也不显慌张,

“我当时在地窖里挑酒,一爆炸就被埋在了地下,是奉军把我挖出来的,樊帅好心,让我借宿于此。”

“这么说,你是樊帅的人了?”南田眼神锐利,抛给阿桂一个难题。

“阿桂就是阿桂,不是谁的人。”阿桂低眉顺眼,语气却不卑不亢。

南田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笑意,像是棋逢对手的愉悦。这个阿桂,有可能是任何人。不过具体是谁,还要看她的反应。

“这个死人,和汪芙蕖今天送来的是一个人吗?”

阿桂凑近看了看,仿佛怕光线不好,又借过宪兵的手电,将人仔仔细细地上下照了一遍。她斩钉截铁地点点头,极为慎重,

“是。”

南田脸色难看到极点,二话不说,迅雷不及掩耳地反手给了汪芙蕖一耳光,用力之猛,把汪芙蕖脸都扇偏了。汪芙蕖没防备,冷不丁地挨了这么一下,整个人都向一旁栽去,不由捂着脸叫屈,

“南田长官,你怎么能信她呢?你......”

南田不说话,就这么居高临下地冷眼看着汪芙蕖,盯得人浑身发毛。汪芙蕖噤了声。

夜静,月色晦暗,树枝横斜地挡在庭院里,遮住了本就稀少的亮光。南田转过身,问阿桂第二个问题,

“那这个人,是程少爷吗?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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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家可以猜猜,桂姨会说是吗?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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