谦金

【凌李】困在禁地也仍然爱你

建议搭配bgm,许廷铿《厌弃》。

相当于一个暗恋独白?

困在禁地也仍然爱你


“我曾经头破血流地爱过一个人。”李熏然抿了一口咖啡,顺手放在桌上,“这个头破血流不是修辞,是我真的为他头破血流过。”

窗外阴天,马路上零零星星的路人仿佛是电影里默然的背景。

“我头上这个疤,还有身上这个口子,都和他有关系。”李熏然往上撸了撸袖子,露出了那个枪伤的痕迹。

季白盯着那条疤,已经淡了很多,可是因为伤口过深,愈合的部分狰狞蜿蜒,像一条丑陋的蜈蚣。

“我第一次见他,他被医闹,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帮流氓中间,不还手也不知道躲,就那么站着。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我血往头上涌,根本管不住自己,上去就把那几个人撂倒了。结果没防备,有漏网之鱼趁机下黑手,拿输液瓶子给我开了瓢。”李熏然笑笑,像是回到了当初。

 

那天正午阳光耀眼,走廊里熙熙攘攘,人来人往,李熏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,定定地看着对面的人。那身白大褂一步步向他走来,噔噔,噔噔,周遭人声喧腾,他却只能听到那双皮鞋一步步踏在他心上的声音。

李熏然心跳不由自主地变剧烈,他动了动喉结。

 

“然后人家就感激涕零以身相许了?”季白打趣,将李熏然从回忆里拉了回来。

“遇见他是个大错,这点伤不过是上天给我的一个警告。”李熏然这么说着,却没有一丝后悔的神情。

他笑着,眼尾上扬,褪尽少年时代的青涩,平添几分过尽千帆的沉稳熨帖,自有一派迷人风光。

“后来我知道他有老婆,老婆还怀着孩子,算是人生顺风顺水从起手赢到收盘的那号人。”

“又从一见钟情改直掰弯了?”

“没有,我从来没动过这个心思,也没因为自己脑子里那点事儿想过把他拉到地狱里来。”

“那他呢?没察觉?”

李熏然一笑,温柔地如夕阳下铺满的金光,柔和得一塌糊涂,

“你不知道,他是个正统到几乎刻板的人。之前我还想,到底是多蠢才能傻待着让人打,后来发现,他就能。”李熏然想了想,像是班主任审慎地评价自己的学生,

“他所受的教育,形成的观念,不允许他作出什么出格的事。甚至享乐在他眼里都是罪过。”

“后来呢?”

“后来我为了让自己死心,主动申请派遣到维和那边去。你也知道,有些事在生死面前就是个屁。说不定我死一回,就看开了。”李熏然淡淡地讲着,像事不关己。

“狠。”季白竖了个大拇指,冲李熏然撇了撇嘴。

“在黎巴嫩那段时间日子刷刷过,游魂一样。三个月,每天行尸走肉,不是很想活,也不是很想死,好几次枪林弹雨也没什么太大感觉。直到那天驻地被袭击,那个恐怖分子端着一把M16,瞄准我,子弹从这儿穿过去,”李熏然指着右大臂前面那道疤,“从这儿射出来,嵌到了水泥墙上。我当时疼得心脏猛一缩,低头一看,骨头都露出来了。”

“当时在想什么?”季白歪了歪身子,靠在沙发背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。

“你中枪的时候都想什么?”李熏然反问他。

“脏话啊,骂自己蠢,骂对面那个混蛋祖宗十八代,有时候也骂猪队友。”季白顺理成章地说到。

李熏然回想当初那来龙去脉的不可思议,像是在嘲笑自己病入膏肓,

“我在想,凌远那里,现在几点了。”


“回来以后世界好像突然掉了个个儿,我直接升了一级警司,听说他孩子没了,老婆和他离了婚。再见面的时候,他老得我不敢认。就是从内到外,整个人一下子枯死了那种,一点活气都没有。”李熏然说到这儿情绪有些激动,有话哽在喉头,更有刺插在心上。

“心疼了?”季白打量着李熏然的脸色。

“我头一次怀疑,是不是我出去挑错了时机。为什么一切都变了,变得不受控制了?我气得发抖,气他为了别人这么糟践自己。他可是神呐,是我期盼了无数日夜想见的高高在上的神,怎么能变成这副样子?可另一方面,我也气自己那点不敢公之于众的心思。我有一丝趁虚而入的侥幸,转瞬间又唾弃自己。在这个漫长的轮回里,我反复折磨自己,更不敢去见他。”李熏然长叹出一口气,闭上了眼睛。

“我说不出哪个更好,是他继续呆在神坛上供我瞻仰,娇妻爱子人人称羡,我做我的孤家寡人,还是他跌落神坛,和我一样成为凡人,被困在禁地。三哥,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特别自私,特别不堪。”

“你我都是凡人。”季白开解道。

“我从没奢望过什么不可能的事。之前是不敢想,之后是不愿意想。”

“你想或者不想,事情就在那儿,不可能当没事。”

“是,你说的对,我不想,有人替我想。你也知道警队有一个算一个全是直肠子,藏不住话,最见不得老大受委屈。我回来的时候枪伤还没好利索,定时得去医院换药复查。有天换药的小护士手重了点,我嘶了一声,边上陪我来的哥们脸就黑了,非要让人叫院长来,跟恶霸似的,我拦都拦不住。”

季白一皱眉,怀疑地看着李熏然,

“你真拦了?”

“应该是吧,我记不清了。最后他来了,跟警队小张在走廊上,说了好久的话。小张嘴一张一合的,他只是一直点头,脸色越来越难看。我想出去跟他亲自说些什么,说点什么都好,可我迈不开腿。我怕直接听到他给我判死刑。这么久了,我舍不得毁掉我这份一厢情愿。就算是坏腿,锯掉也是会疼的。”

“当断不断,反受其乱。”季白给李熏然下了诊断。

“过了一会儿,小张走了,他推门进来,一层层拆开刚才小护士包好的纱布。我按住他的手,他嘴唇发白,嘴皮动了动,又合上,想解释些什么。我看不得他为难,便松了手。当时那个疤比现在还难看,新肉还没完全长好,一圈被子弹烧开的焦痕,黑的红的都有。他沉默了,很久没说话。我感觉他重新包扎时,手在颤抖。”

“然后呢?”

“他掉了一滴眼泪。那滴眼泪正掉在他包扎的地方,顺着纱布一层层渗进来,盐水蜇了一下我的伤口。”

阴霾密布,重重乌云之下,两个人心也被坠得沉甸甸的,室内氧气稀薄得令人窒息。

“我为他流过血,他为我掉过一滴眼泪,我们

——两清了。”

李熏然起身,整了整西装,大步离开。


音乐正放到《厌弃》,李熏然正踩在这句歌词的结尾出门,他一步步踏在大理石的地砖上,在安静的厅里与粤语恰好相和。

“——并未可拥抱一瞬间相恋趣味。”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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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信大家也看出来我最近有多丧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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