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凌李】久别重逢（二）你是我不为人知的秘密
二 你是我不为人知的秘密
李熏然摘下凌远的围巾递回去，看着广场上四散的人群，转身汇入人流里。凌远看着那个背影没来由地一阵心慌，当初李熏然也是这样，说了分手以后一声不响地收拾东西走掉，连一个背影都吝啬。
凌远快走两步上前拉住李熏然，
“我送你。”
“你不顺路。”李熏然四两拨千斤地拂开凌远抓着自己的手，皱了皱眉头。
凌远一时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里，尴尬地插回了自己的口袋，假咳了一声：
“我回三里屯取车，你家不是在朝阳区么，顺路。”
李熏然没再多说。天安门附近不能打车，两人就沿着长安街轴线向东走。打上车后凌远直接让师傅拉到昨天停车的地儿，没给李熏然出声反驳的机会。
过了一会儿，凌远后视镜里偷瞄李熏然，睡着了。
到地儿之后，凌远多给了师傅二十的车钱，让师傅候着，自己一溜小跑地去了停车场。
等他把车开出来，发现出租车师傅还在原处，可是这车上的人，没了。
凌远摇头嘲笑自己。一夜未眠筋骨紧绷着难受，他顺着车旁的马路牙子坐了下来，双手抱着头揉太阳穴，胳膊肘支在膝盖上，望着柏油马路出神。
“地上不凉么？”一团阴影罩住了凌远，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。
凌远抬头，撞上了李熏然的目光。阳光照射到李熏然身上，再反射到凌远眼睛里，使他眼里李熏然的倒影，都有了光速的幻觉。
凌远撑着马路牙子站起来，笑笑说：
“我送你回家。”
到家后李熏然去洗澡，凌远就脱了外套进厨房做早饭。说来也怪，当初在一起的时候，李熏然又挑食又不挑食，在外面什么也吃得下去，来者不拒百无禁忌，一回家就不吃这个不吃那个，小葱得切成葱丝不能切成葱花，早上不喝牛奶，汤面得滴生抽不能滴老抽，带鸡蛋的东西只吃蛋挞⋯⋯各种稀奇古怪的习惯现在还烙在凌远脑子里。
李熏然洗澡出来的时候，凌远的手擀面刚好出锅。凌远知道他不爱吃鸡蛋，但想着他昨天晚上折腾到现在胃里空，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打了两个蛋进去。
李熏然吃第一口的时候，眼泪就掉了下来，用手背胡乱抹了一把，又继续吃，一边哭一边吃，起初默然落泪，到后来抽噎出声，眼泪大滴大滴地砸到碗里，筷子还是拨拉着面一个劲地往嘴里塞。
凌远看不得他这种自虐式的吃法，伸手把碗推到一边，一根根掰开李熏然的手指把筷子夺下来，扣在碗上。
两个人就这么坐着，谁也没说话。
凌远想起原来李熏然生病的时候就这样，闹腾，不吃药，逼急了还哭。有次李熏然发烧的时候凌远正上一台手术，半夜到家才发觉人不对劲，没吃药，没吃饭，连电话都没给凌远打。凌远伺候了一宿才总算保着小祖宗的脑袋没被烧傻。第二天早上，凌远熬了皮蛋瘦肉粥，晾好了，勺子伸到嘴边喂李熏然，沉声道：
“你要是这样，以后就别跟着我了。”
李熏然眼圈登时就红了，不去看凌远，端过碗自己小口小口地喝，一边喝眼泪一边往里掉。凌远心疼得不行，又想让他长个记性，硬挺着没去管他。
等李熏然喝完凌远接过碗，给他搭好毛毯掖好被角，转身要走，被李熏然扯住了袖口，回身对上一双薄雾弥漫的大眼睛，像雨季的热带丛林，驱不散的湿意。凌远放下碗，坐在床边，拇指揉了揉李熏然还在发烫的手心，认命般的叹了口气：
“我还能去哪儿。”
打那件事以后李熏然就学乖了，听得进去凌远的话了，工作依然上进，却也知道自个儿照顾自个儿，没再让他多操过心。所以凌远觉得，面前这个李熏然，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。
“哭完了吗？”
李熏然点点头。凌远起身把冷掉的清汤面倒回锅里又热了一遍，重新端到餐桌上，盯着李熏然开口：
“吃饭的时候别哭，对胃不好。”
看着李熏然一口口把饭吃完，凌远的心才算平复了一点，出声向李熏然告辞，从穿外套，换鞋，到出门，没再多说一句话。
李熏然送走凌远，觉得房子里空落落的，便回卧室找平板，想着找点事干打发一下时间。一只手托着iPad另一只手翻开保护套，一个手滑没稳住，iPad刷地一下从壳里摔出，直直坠向地面。这个平板是前年他过生日凌远送的礼物，保护套也是凌远一块儿配齐了给他的，他从来没拆下来过，虽然这两年陆续出了新款，但李熏然一直没动过换它的心思。
如今这光景，李熏然心想这十有八九是碎了，不换也不成了。他弯下腰去捡东西，一看正面还好，只是裂了几道细纹，便翻过来查看背面，这一看让李熏然直接愣在原地，随即在这个晴朗而寒冷的早上第二次哭得像个傻子一样。
iPad背面用激光镌刻着一行字，是张国荣一首歌的歌名：
全世界只想你来爱我。
评论(226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