谦金

【楼诚】定南城(五十四)自来水

去年给王先生的祝语是:恭祝你福寿与天齐,庆贺你生辰快乐。今年也一样~

如果想看生贺的话,可以翻到第五十章长寿面:https://pennysweety.lofter.com/post/1d892194_10e83a78

一想到他陪了我这么多年,我就希望他什么都好。


54 自来水

明楼盯着那只王八,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,

“等阿香回来,拿它炖汤。”

“哎。”阿诚识趣,端起王八就往厨房走。明台在后面一句话也不敢说,连忙跟着阿诚也往厨房跑。

“你回来。”明楼喝住明台。

明台只得转身,硬着头皮不请不愿地走到明楼身边。

“明天开始,每天跟你阿诚哥练功,别跟着王天风瞎搅和了。”

“你!你这是挟私报复,你——”明台一听被剥夺了自由,立马辩驳。

“停,”明楼抬手打断他,“后面的话你留着下次见王天风的时候说。”

明台撇了撇嘴,最终还是噤声了。

 

一连几天,明台都只是上学、回家、学武,循规蹈矩。阿香也回来了,做了一大桌菜,依明楼言把王八熬成了汤,还给梁仲春分了不少。

明台在家闷得久了,又想出了新花样——安水管。

“大哥,咱们家安自来水吗?我上次去同学家里玩,人家就安了。”明台翘着脑袋问明楼。

“这事不归我管,去问你阿诚哥。”明楼把报纸翻了一页,头也未抬。

明台小鼻子一皱,哼了一声,又去问阿诚,

“阿诚哥阿诚哥,家里安自来水吗?那个特别方便,一拧水龙头水哗哗地就出来了,再也不用费劲去打水了。”

阿诚处理起这些事来显得游刃有余,

“自来水每立方米两毛二,每个月还有最低限额,你知道今天猪肉多少钱一斤吗?”

明台头摇得像拨浪鼓。阿诚继续道,

“一毛一。除了每月三四块的水费,还有装管的工料费,最便宜的水管每尺也要三毛钱。你知道水厂铺设的最近的水管离咱们家多远吗?”

明台茫然地摇了摇头,似乎意识到了大哥为什么让他来找阿诚哥了。阿诚见明台心生退意,又替他做了道数学题,

“十年前鲁迅先生家装水管,花了近一百二十块。以你现在每月两块的零花,不吃不喝,五年也就攒出来了。”

明台浑身打了个激灵,看看前院的缸又看看阿诚,立马道,

“我觉得井水挺甜的,阿诚哥再见。”

 

“打发了?”明楼起身活动了活动,捏了一块新做的桂花糕送到嘴里。

“是,如你的意了。”阿诚也拿起一块尝着,戏谑道。

“我可什么都没说,冤枉哪。”明楼拍了拍手上的残渣,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的。

“得了便宜还卖乖,白让我做了回坏人。”阿诚叹了口气,显得比明台还委屈。

说起自来水,阿诚又想到了王府里那口井。金银玉石是放进去了,可胆瓶、瓷盘、摆件之类的器具还在仓库搁着呢。

明楼和阿诚都有这重担忧。明楼想到过一个主意,虽不是上上策,但为今之计,也只能铤而走险。

要说和古董相伴相生的行业,当铺、古玩都算不得第一。这第一,实至名归当属造假。有真品的地方就有赝品,有古董的地方就有仿古。

琉璃厂这块地,靠着皇城根数百年,聚宫闱之宝,敛天下奇珍,引得富贾豪绅一掷千金,自然也招苍蝇。

去伪存真如同沙里淘金,全凭一双慧眼,古董出手,概不负责。捡了漏,是您的本事;折了戟,也是您自己眼拙,断没有买了西贝货回来嚷嚷的道理。

古董这行当,九假一真,真的流转在极少数人手里,假的养活了靠这吃饭的绝大多数人。大家都心知肚明。

造假和鉴宝是一枚铜钱的两面,知道什么是假,才知道什么是真。不过其他人绞尽脑汁,想的是如何把这假物件仿得再真一点,明楼逆流而上,琢磨着如何把这真东西拾掇得再假一点。

当铺老朝奉已经应了这项差事。对他来说,可谓驾轻就熟,随便加些让人一眼看穿的破绽就能使宝贝的价值一落千丈。这儿的花纹不对路,那儿的落款串了朝代,类似种种,不一而足。

像真的不容易,像假的还不容易吗?

 

算算日子,今天也该差不多了。明楼和阿诚当下动身,去当铺取那批宝贝。

虽说已经和假的一般无二,明楼还是没把这雷搁在自己家里,转头又去了毓澄的王府。给王府添些摆件,谁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来。

琢器、圆器、大的摆件、小的铜镜,一一放在相应的位置,原本空空荡荡的王府有了些点缀,一时也有了生气。明楼看着这一屋子假货,庆幸自己没收到书画,否则还真棘手。

其实不光明楼,即便强势如汪曼春,十几箱子的明器里,也没有一副书画。

地宫入口是被孙殿英炸开的,震塌了砖石。康熙的景陵中溢满了黄河水,倾泻如瀑,积水二尺多高。什么样的书画,能经得住这样泡?

安置好了一切,明楼正欲走,突然想到什么事情似的,停下来问阿诚,

“你说王府里,要不要安自来水?”

阿诚愣住了。

王府常年无人居住,安自来水画蛇添足。可是像钢笔、洋车一样,自来水是大势所趋。他们不安,下一任主人还是要安的。逢此乱世,谁又能保证,这宅子不会落到别人手里?水厂铺设的管道,如果需要从井附近过,那井里的东西被发现或是受损毁,几乎是必然的。他们安的话,起码能掌握主动权。

“家里不安,单安王府的话,难免会让人觉得蹊跷。”阿诚说出自己的疑虑。

“那就两边都安。”明楼决定道。

虽说这里不住人,还是会引人注意。可到底毓澄王府不是明楼这种身份该住的地方,他们不能搬家。

“有人问起的话,就当是我明楼财大气粗好了。”明楼无奈地笑着,跟阿诚套好说辞。

世上哪有万全之策,走一步看一步吧。

阿诚的眼神越发坚定起来,打从碰东陵这个烫手山芋那天,他就没有再想过要退,如今更是不怕。

暗夜行路,他有同行者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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